魯冰花系列:
--「騙人騙一輩子」的鍾肇政
http://www.appledaily.com.tw/appledaily/article/forum/20151119/3690757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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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魯冰花角色銳變；弱勢的聯想
--鍾肇政的《魯冰花》：台灣文學的關鍵作品
〈苗栗頭屋鄉，這群真正的魯冰花〉 http://www.thinkingtaiwan.com/content/4173)
(另請參考「賴和/吳濁流/鍾肇政等台灣文學」鍾肇政部分
魯冰花與茶的聯想
朱真一
(原載《茶訊》2015年9月號；951:2-5) 徵得《茶訊》同意轉載)
前言
因看到《想想論壇》6 月 11日的〈苗栗頭屋鄉，這群真正的魯冰花〉(註1；http://www.thinkingtaiwan.com/content/4173)，有些傷感，因為文中所稱的「真正的魯冰花」，指真弱勢者。寫在苗栗頭屋鄉的經驗，看來代表客家庄的真弱勢。
《魯冰花》的小說從茶園講起，最先出現的人物稱「茶妹」，主要寫附近有茶園的窮困地區的故事。以前認識的魯冰花，只開黃色花，在茶園茶樹行之間，很早聽長輩說種魯冰花，花謝了後，可當茶樹的肥料。最近去探討而瞭解，台灣「魯冰花」角色的銳變，1960年代後期，漸沒人用魯冰花當肥料用，魯冰花變成觀賞的花類，在花店或園藝店。觀光事業越來越發展的現在，為欣賞及吸引遊客，種魯冰花促進觀光。〈魯冰花角色的銳變；弱勢的聯想〉(註2 ；http://www.thinkingtaiwan.com/content/4581)
圖1 .貓空觀光區的樟樹步道上，為觀光重建的茶園，魯冰花樹與茶樹隔行種植。(謹謝下網站，http://yo.xuite.net/info/element.php?id=aEu3Ozhv1LKoia12XFejeg-樟樹步道 )
茶園的魯冰花
一提到魯冰花，當然最先想到的是茶園。從小在桃竹苗客家庄小鎮的街上成長，郊區的茶園及街上的茶工廠，茶園的黃魯冰花，都還深深地留在記憶中。以後回台有幾個機會看到茶園，兩年前帶小孩回台灣，特地去看茶園及茶廠，都沒看到魯冰花。問與茶有密切關聯的親友及長輩，知道目前桃竹苗地區的茶園，已幾乎沒人在茶樹旁種魯冰花了。再多探討，更傷感，從前桃竹苗地區最主要的經濟產業的茶葉，衰落不已。
從前每年4月5日的清明節掛紙(掃墓)，與族人帶鐮刀拿鋤頭，爬上老家後頭的山坡，找先祖的墓清掃。經過的山陵地帶常可看到不少茶園，一排排的茶樹之間，就是一排排盛開黃色花的叢樹。我這來自街上的「街戇」不知是什麼，還問族人，才知道那些花叫「魯冰花」，還說種「魯冰花」當肥料用。美麗的黃色花，原來還是為當肥料用而種。
去查書、上網尋找及跟親友前輩詢問，知道魯冰的根瘤可固氮，種子富蛋白質(氮)，花謝結子後，氮肥給茶園土地養分。前輩說種植魯冰花在茶樹旁，魯冰花還可以牽制其他野草的生長，幫助茶葉樹健康，讓茶樹發芽更茂盛，而且可能讓茶葉具有芳香甜美的作用。
更高興友人贈送邱垂豐的論文：〈茶園冬季綠肥作物--魯冰〉(註3)。對魯冰花認識得更多。論文有數據證實上述的功能，不過茶園現在已不流行於茶樹間種魯冰花了。自有化學肥料及採茶機械化後，魯冰花樹已不適合種在茶樹旁，只有些茶園於採茶期過後，過冬時種。
桃竹苗茶園與魯冰花
很高興地自上述的論文瞭解，1950年後，魯冰花由當時的「平鎮茶葉試驗所」倡導使用，開始在桃竹苗台地的茶園栽培，後來還自美國、日本以及法國引進不同的魯冰，再由平鎮茶葉試驗所「馴化」出適應台灣的黃花苦、甜魯冰，然後大量推廣。我中學到大學初期，1950年代及1960前兩年，經常爬山掃墓那些年，黃色魯冰花，廣泛地在桃竹苗茶園推廣。
因探討魯冰花，想在自己家前後院試種魯冰花，上網找買魯冰的資料。才知道魯冰花顏色很多，黃色只是其中之一。記憶中，在台灣的茶園只看過黃色的魯冰花。網路上台灣觀光茶園或觀光「魯冰花海」也都是黃色的，原來台灣的黃色魯冰花。是自國外引進不少品種，再由茶業試驗所選擇「馴化」的。
1895 年日本據台後，只不過8年後的1903年，就設立「平鎮茶葉試驗所」，想因為桃竹苗丘陵地帶茶園最多，這試驗所是比日本本土更早的茶研究機構。由於平鎮茶葉試驗所對魯冰花的推廣，當年魯冰花在桃竹苗到處有，較後期發展的鹿谷產茶區，沒有魯冰花的景色。平鎮茶葉試驗所，對桃竹苗的茶產業貢獻良多。幾經沿革，現址是現在的「行政院農業委員會茶業改良場」，不過行政區屬於楊梅區埔心地帶，不屬平鎮區。
清明節正逢黃色魯冰花盛開時，很喜歡黃色魯冰花與綠茶葉排排行，那時掃墓走過不少先祖們之墓，大半天看過不少有黃魯冰花的茶園。那時新竹地區茶產業很景氣，後山的茶園不少。1963年祖塔建好，以後不像從前須爬後山各處找祖墓，只要沿已鋪好的階段走上，祖塔在小山坡上，族人共同祭拜。屬別人產業的山坡地現在全種檳榔樹，很可能從前是茶園，桃竹苗地區的茶產業蕭條後改變的產業。
桃竹苗茶產業今昔
台灣有茶產業，自1865 年蘇格蘭商人約翰．杜德（John Dodd）開始，那年他發現台灣有人製造自用的茶葉。他收購茶葉後，以好價錢賣到澳門，於是充資擴大栽培，引進茶樹及設廠精製。以後載台灣茶的貨船每年前往美國，以福爾摩沙烏龍（Formosan Oolong）享譽美國。其他洋行相繼來台，台灣茶推向國際。
一直到19世紀末，台灣茶在世界市場佔有一席之地。1895年日本據台後，更推廣台灣茶產業。茶園主要在台北附近及桃竹苗等丘陵地帶。茶變成台灣最重要的經濟作物之一，許多桃竹苗人靠茶業維生，茶產業興旺到1970 年代，百多年之久。
1945 年第二次世界大戰結束後初期，世界其他主要茶產區如印度、斯里蘭卡等尚未恢復元氣時，台灣茶在戰後初期，外銷興旺，有人說是桃竹苗茶產業的黃金時代。依農林廳於 1951-1952 年的資料，有許可證的茶工廠一共約 300 家，其中桃園縣約 60 家、新竹縣約 100 家、苗栗縣約 25 家。台灣外銷茶葉中，幾乎六成以上是由桃竹苗地區供應，茶業興隆不在話下。那時滿山都是茶園。
茶葉轉衰落，1973年開始（1974～1979 年）的十大建設是最主要原因，各工業區、加工出口區，還有1980 年底新竹科學園區啟用，產業轉向工業及科技。這些產業需大量年輕人力，導致茶產業日趨萎縮。1980 年前後，鹿谷的茶產業興起，桃竹苗茶產業更大幅衰退，桃竹苗地帶從前茶園，變成工業區、高爾夫球場、公路等，或轉種植其他作物，有些甚至荒蕪。
頭屋鄉的茶
再回來看上述的〈真魯冰花〉這文，文說頭屋就是其拍攝「魯冰花」電影的地方，而且頭屋鄉有「茶葉的故鄉」之雅號，適合於電影的生活環境。舊稱「老田寮」以產好茶且豐富有名，就在今頭屋鄉。先嚴一向喜愛茶，記得小時候，有位堂叔帶了一袋茶，說是老田寮的好茶。不知為何一直記得老田寮產好茶，雖然一直不知老田寮在哪裡。
以後來美國勤讀台灣書籍，約十多年前才知道老田寮在今頭屋鄉內。因附近建一「明德水庫」，老田寮茶後來改稱「明德茶」。當我把〈苗栗頭屋鄉，這群真正的魯冰花〉文送給親友時，更多的傷感，一位來自頭屋鄉的鄉親來信說，老田寮有些茶商茶農，把從越南、中國輸入的茶，「魚目混珠」地稱為「明德茶/老田寮茶」來賣，壞了老田寮的名氣。
茶廠
雖跟魯冰花無關，茶廠在街上有好幾家，成長過程中的記憶。茶廠當時少有的大建築物，還貢獻我們那一代的教育。小學生時，1950年左右，中華民國政府及大軍被趕到台灣，軍隊佔據校園及教室，學校商請茶廠幫忙。還很記得上課時，旁邊一層層堆高的大竹籃，好像還曾席地而坐來上課，持續了一段時間。問過桃竹苗地區鄉親，都有一樣的經驗，看來桃竹苗地區，這項鮮有人提及，茶廠對我們那代教育的貢獻。
茶廠空檔期準備過冬，也是農閒期間，還有些印象，茶廠是公共聚會的場所。以後茶產業漸蕭條後，茶廠大建築物，轉變為其他用途。有些變成倉庫，有些改成劇院或電影院。還記有一親戚及一同學，就住在改裝的茶廠內，經常造訪那親戚及同學家。
最近幾年回台，懷舊而參觀些桃竹苗的茶園及茶廠。雖沒看到魯冰花，很高興看到茶廠的另一新功能，如台紅關西茶廠，利用閒置的部分工廠空間，成立「台紅茶業文化館」，協助當地觀光事業，還推動各種文化活動，如展覽、音樂會、及演講會等。由茶葉關聯到本土，尤其當地的文化，由茶廠的「茶文化」擴到地方的歷史文化。茶廠是當地的社區及文化中心，真正參與當地的生活文化。非常高興，這種由茶廠帶動地方性的文化活動有漸推廣的趨勢。
圖2.關西的紅茶業文化館的展覽
復興茶產業
上面以討論茶產業轉衰弱萎縮，尤其1983年政府廢除「茶廠管理規則」，茶葉產銷開始由外銷逐漸轉為內銷。生產精緻化及高級化，茶葉進出口業逐漸逆轉，台灣茶業從外銷轉變成進口，外銷不到從前的十分之一。台灣茶產業到了必須轉型的關鍵處。
最近看一生從事茶葉的羅慶士前輩的文章，政府應把握時機，他建議： 1)台灣可以利用其得天獨厚的地理位置，發展成為世界名茶交易中心。2) 發展觀光製茶園地，臺灣應將其優越的製茶技術，以技術移交的方式，傳授給國外產茶地區，或以合作方式推廣。3) 發展茶業文創事業。4) 研究茶葉的醫療效果，利用台灣的深厚的醫學基礎，茶葉的健康藥效。5) 設立國際茶葉拍賣市場，把臺灣變成世界名茶的交易平台。6) 成立茶葉(業)學院，圖書館，成為全球茶文化中心。
結語
因看到〈苗栗頭屋鄉，這群真正的魯冰花〉，有些傷感，「真正的魯冰花」，指客家庄的真弱勢者。想起魯冰花角色及弱勢的問題，「魯冰花」跟台灣文學及鍾肇政先生的關聯。由魯冰花聯想到的茶園更是感慨，茶園、茶廠、茶業也變成「真正的魯冰花」。政府應把握時機，協助茶業轉型經營，刻不容緩。
謹謝:謝謝邱垂豐的論文。感謝羅慶士、湯猛雄、徐民忠、許正龍、錢鴻鈞先生們提供資料。
參考文獻：
1. Doge：苗栗頭屋鄉，這群真正的魯冰花。想想論壇；2015.6.11.http://www.thinkingtaiwan.com/content/4173
2. 朱真一：魯冰花角色的銳變；弱勢的聯想。想想論壇；2015.9.12. http://www.thinkingtaiwan.com/content/4581
3. 邱垂豐：茶園冬季綠肥作物-魯冰。嘉義農專農藝學報。1996；28：57－62。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