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4年3月26日 星期三

現代的「御用紳士」?

現代的「御用紳士」
民報:
http://www.peoplenews.tw/news/a947285d-2f83-45e3-8535-556ea10a6f70

朱真一

3/23日本刊的拙文〈馬江政權比奴隸及動物更差〉,最後一段提到「御用紳士」。除了馬江政權的官員或國民黨的立法委員,要服從黨版的政策外,為何不少的財團、在中國的台商及有些職業團體或人民,贊成全盤接受服貿協定?文中說使我想起台灣歷史上的「御用紳士」一詞。這一名詞在台灣鴉片問題上,最多討論,歐美歷史學者,討論台灣日據時代的鴉片問題,就常引用,他們翻譯為 ” gentlemen bought off  by government(被政府收買的紳士) ”
日本來台後實施鴉片專賣制度,其中有兩重要的原因,專賣鴉片有稅收有利潤,是政府的一大收入,另外一個是政治因素,專賣制度可製造數以萬計的御用紳士供其驅使。須經總督府選擇批准其承銷商及零售商,這絕不虧本的生意變成台灣人鑽營的對象。以後又把鴉片部分收益充作保正(里長)的慰勞金,使他們成為享有特權者,總督府更可控制社會各階層。
另外又以各種甜頭給附庸其政策者,當然這種有酬勞的「御用紳士」,任何時候及事件都有,最多仍跟鴉片有關。文獻上討論最多的是連橫寫文章〈新阿片政策謳歌論〉歌頌日本鴉片政策。致報社的意見書上,還標榜「臺灣通史著者連雅堂氏」來媚日。據林獻堂日記,此文約1,218字,筆酬日幣五百圓,當時公學校正式老師(教諭)的月薪約30圓,可謂破天荒的巨額稿費,是「御用紳士」的樣板(用「新阿片政策謳歌論」到Google搜尋,很容易找到原文及故事)
類似地,這次的服貿協定下,有現代的「御用紳士」。不過其涵義比從前的「御用紳士」更多層次及更複雜,獲得利益者比上述承銷商及零售商更多類更廣泛。當然現時代,「御用」的不只是紳士,有不少女強人及各類女士。日據時代的「御用」較單純,向總督府輸誠,跟日本的中央政府關係甚少,更達不到天皇的「御」邊。
最近台灣這幾年的「御用紳士」種類很多,基本上還是有兩個因素,經濟利潤及政治目的。「御用」要輸誠的對象不像日據時代那樣簡單,除了台灣政府外,中國政府也包養不少台灣的「御用紳士」,兩方雖不盡相同及很多重疊,要表達的方式,有時不一定相同或有輕重之別。
3/24日的本刊施正峰的〈財團唯一受益 抗爭服貿是義務〉就明說,財團是服貿協定中,最大的受益者。大財團橫跨各領域,從媒體、製造業到服務業都有。不一定與財團有關的政商界受益者也不少,如國民黨的立委,以及不少商界人士。看一些不屬財團的台商的言論,類似地全盤接受服貿協定,更漫罵抗議的學生及台灣人士。
再看本刊3/25日陳玉峯的〈國共統治下的中台共和國〉一文,更進一步地說:「傳媒的全面投共、為匪宣傳」,「委員拿了中共1億元,回台競選連任成功」,「數不清的大小匪諜----汲汲經營,他們都不欠缺經濟來源」。有經濟來源的「御用紳士」要向誰投誠,為誰考量,不問自明,當然不會比連橫好。
連學術界的人士,類似的「御用」紳士或團體也不少。常聽說學術界若不「聽話」,研究經費會被砍,兩政府可左右學術界的「御用紳士」不是新聞。最近看報導,一些包括官方或財團法人的四大智庫(Thinktank),對這次服貿協定,不出聲或不替台灣或台灣人民著想的分析推薦,為財團及政府背書?這樣「御用」紳士或團體,會講些什麼話或推薦什麼樣的政策?

有「御用」紳士或團體,什麼又是台灣現代的「鴉片」? 「御用紳士」可承銷及零售或連橫會「謳歌」的「鴉片」。 

2014年3月24日 星期一

馬江政權比奴隸及動物更差-新感慨

馬江政權比奴隸及動物更差-新感慨       

請看另文: 台灣政府的自衛不如奴隸及動物(舊文重登)


朱真一

看到自近一連串反服貿協定及太陽花學運,又再度想起因慶祝達爾文誕生200周年時,讀到他描寫看到一奴隸受屈辱的典故及感慨。四年半前在10/172009Aurora /極光電子報寫了一文〈台灣政府的自衛不如奴隸及動物〉如上篇舊文重登。
看到江宜樺說學生及民眾(不只民進黨)「逢中必反」以及馬英九的3/23的記者會,還重申服貿的「必要性」及不能更改。馬江政府何止自我矮化,可說「逢中必順」。自馬英九登台後,跟中國的關係不但步步讓步,件件受屈辱,最近更配合中國的「以商逼政」。
開始不過中國官員訪台,不准掛國旗等種種違憲反民主作風,盡量討好中國。馬江最近不但處處屈從,因中國的要求刻薄,馬江政權越來越主動向中國輸誠,中學台灣課綱的「微調」就是為討好要「感動」中國,據多人分析,想是為了要與中國的習近平一會,馬只興趣於他的歷史地位。
四年半前拙文最後一句,「計畫如何更進一步來屈辱」,早已步步實行及計劃中如課綱的「微調」。雖未詳查服貿協定的內容,看到3/21日自由評論〈馬英九精品店〉的比喻,很傳神。假如服貿協定那麼好,為什麼押台灣人集體進服貿店,說這由馬店長親手整治的,台灣人民什麼都不准,「不准過問,不准審查,不准重新談判,不准不過關,還不准不爽」。最後也提到說誰敢不爽,媒體就可醜化。這協定攸關大家尤其學生的將來,若沒有半點置啄的餘地,學生們就只好以佔據立法院來抗議。3/23日學生要求召開「公民憲政會議」,在兩岸協議監督法制化前,退回兩岸服貿協議不審議,立法院本會期完成兩岸協議監督法制化。學生們當然被醜化為「暴徒」。
在3/23民報又看到李筱峰說〈「反服貿」呈現台灣命運共同體〉,更瞭解為何台灣約75%民眾尤其學生,反對全盤接受服貿,必須逐條審查。李文說有人對服貿做進一步的推估說:「其實這真的是國共兄弟欣喜若狂喜極而泣的最後一哩路」。服貿雖沒有明文開放移民,中國有人早已登廣告招移民,李文也說國共兩黨的「一中」前提下,這種移民潮將遲早到來,無庸置疑。
當今的新疆、圖博(西藏)早已如此,當地人已成為少數民族。原來馬江要不擇手段通過服貿協定,是執行大中國殖民台灣的政策,何只「化獨漸統」政策,更是「由中急倂」。李教授說全體台灣人民不分族群應該凝結出命運共同體,一起奮鬥!
只要稍想就知道,馬江政權不但不會「自衛」,也不想「自保」,遠不如上述的奴隸。就以動物「求存」的本能來比,馬江更是差勁,或只能以「自滅」稱之,舊題目的「自衛」處就刪除,當然馬江政權也不配稱為台灣政府。

      另一值得一提的是為何官員、立法委員、財團、台商贊成全盤接受,贊成「不過問,不審查,不重新談判,一定要過關」?使我想起台灣歷史上的「御用紳士」一詞,這一名詞在討論台灣鴉片問題上,廣為歐美歷史學家引用,他們翻譯為 ” gentlemen bought off  by government ”。雖類似,現代的「御用紳士」,可更上層樓還有更多的涵義,以後再來討論。

台灣政府的自衛不如奴隸及動物(舊文重登)

台灣政府的自衛不如奴隸及動物
(舊文重登;原載Aurora 極光電子報 10-17-09 (如下網站)    http://blog.roodo.com/aurorahope/archives/10367623.html       
                       
請看另文馬江政權比奴隸及動物更差-新感慨

朱真一

最近NBA球星在小巨蛋場上練球,場邊掛的歡迎布條『TAIPEI WELCOMS THE NBA』,『台北』兩個字,其實之前寫的是台灣。網站上看到工作人員臨時更改的照片可以為證。為什麼不能用台灣,還勞民傷財更改,『台灣』兩字真有如此難堪嗎?很多人批評政府思想狹隘及自我矮化。
其實台灣自馬英九登台後,跟中國的關係不但步步讓步,件件受屈辱。高雄市政府邀達賴來台為災民祈福,播放熱比婭紀錄片以及政府拒絕熱比婭的入境,按吳敦義只是怕中國『不舒服』。後來中國拿觀光客惡意抵制,中國國台辦發言人惡劣,證實中國以觀光客為籌碼「以商逼政」,干涉台灣內政。總統府不願表示意見。更早前海協會副會長張銘清及會長陳雲林訪台,不准掛國旗,禁台灣歌曲播放,判王定宇議員重刑等等都一樣,這些違憲的反民主作風,都一樣是怕中國『不舒服』。
因為正在看達爾文傳,看到這些消息更感慨萬千,看來台灣政府的自衛以及對中國的反應,竟比不上1830年代巴西的奴隸及動物。達爾文1831年乘小獵犬號軍艦環球,1832年到巴西。且看達爾文如何寫他在巴西的一次經驗。
一個非常笨的黑人渡我過河。為了向他說清楚我要做什麼,我就大聲地說起話來,並且在做手勢的時候,把手揮動得離他的面孔很近。大概他以為我在發怒,想要打他,因此他突然大驚失色,半閉眼睛,挺直身体,垂手而立。一位體格非常強壯的成年人,在他以為自己的臉上就要挨打的時候,卻不敢起來自衛。看到這種情形、驚奇、厭惡和羞愧的感覺交織在我的心中,這是我永遠也忘記不了的。這個人已經被弄到如此屈辱的地步,甚至連最沒有自衛能力的動物都不如』。
達爾文這次經驗及看到其他各地黑人或當地居民被奴隸,促使他變成熱心的反奴隸制度者,甚至有本書認為這反奴隸的思維刺激達爾文去探討演化,是演化論的最原始起點(書名Darwin’s Sacred Cause”)。對達爾文會有羞愧的心而且說永遠忘不了,我非常感動。我印象最深刻的是他說這個黑人奴隸,一位體格強壯的成年人,已經被屈辱到「連最沒自衛能力的動物都不如」。動物不會自動地『半閉眼睛,挺直身体,垂手而立』地接受。
從上述達爾文的描述來看台灣政府及台北市政府,被屈辱到連最沒自衛能力的動物及奴隸都不如。被中國政府及中國人羞辱,只是怕中國『不舒服』,不但毫無異議地如奴隸一樣恭敬地接受外,還興高采烈地歡唱。這何只是思想狹隘及自我矮化而已,更已經差勁到連自衛及反應都不如奴隸及動物。達爾文會自省而有羞愧之心,中國的政府及中國人以及『高等台灣人』會嗎?當然不會,他們正得意洋洋,他們還在台灣政府及台灣人。」



2014年3月20日 星期四

馬偕的「最後的住家」(5)--傳記散文改寫版及補遺

馬偕的「最後的住家」(5
     --傳記散文改寫版及補遺
(只是Text版與原載略不同)

朱真一   

前言:
以前寫過4篇談馬偕牧師的〈最後的住家〉的詩,還有為此詩譜成歌曲種種有趣的故事。找到有不同語言的版本,如Holo及客家台語、日、英、華語的詩/歌詞。目前最通行的是林鴻信教授1990年代初期改寫的版本。那幾篇提到林教授最主要根據從1930年代的日文詩翻譯的華語詩及英文傳記改寫為Holo台語。目前最普遍流傳的英文詩,很可能從林鴻信的Holo台語詩翻譯的,甚至有再從英文翻譯成跟以前不太一樣的台語、華語及日文版本,另外還有從林教授的台語版再翻譯的英文可唱的歌詞等。
不但這樣,從林教授的版本,又衍生不同的其他Holo/歌詞的版本。各種版本的用詞及用字稍不同,語言學上比較討論Holo台語用語的不同,漢字、羅馬字或漢羅表達方式,都很有意義。上幾篇也討論譜成〈最後的住家〉的歌曲的一些典故,最少有9位作曲家為此詩譜曲。那幾篇中也討論《馬偕在台灣》布袋戲以此當主題曲以及有不同語言字幕的典故及意義。

改寫的詩與傳記中的散文
為方便討論,先將林鴻信改寫詩,以及馬偕傳記書開端的第一段再度寫出如下:

我全心所疼惜的台灣啊!
我的青春攏總獻給你,
我全心所疼惜的台灣啊!
我一生的歡喜攏於此。
我在雲霧中看見山嶺,
從雲中孔隙孔觀望全地,
浪瀾大海中遙遠的對岸,
我意愛在此眺望無息。
我心未可割離的台灣啊!
我的人生攏總獻給你,
我心未可割離的台灣啊!
我一世的快樂攏於此。
盼望我人生中的續尾站,
在大湧拍岸的響聲中,
在竹林搖動的蔭影裡,
找到一生最後住家。

此系列第一篇詩已討論過,這詩的部份在馬偕的英文傳記From Far Formosa傳記第一章的Early years of the author的第一段改寫的。在林晚生翻譯的馬偕傳記,第一章有一註解說:「有人將它改寫詩體、也有人將它重新改寫成歌,成為相當盛行的聖詩,名為〈最後的住家〉」。再把此英文散文體及林晚生翻譯的馬偕牧師傳記中該段的譯文寫出來以供比較。上幾篇提到英文的粗斜體字的部分,可說差不多直接引用到「最後的住家」的詩中。雖找不到馬偕的詩原作出處,大家都公認原作者是馬偕牧師。

          FAR Formosa is dear to my heart. On that island the best of my years have been spent. There the interest of my life has been centered. I love to look up to its lofty peaks, down into its yawning chasms, and away out on its surging sea. I love its dark-skinned people—Chinese, Pepohoan, and savage--among whom I have gone these twenty-three years, preaching the gospel of Jesus. To serve them in the gospel I would gladly, a thousand times over, give up my life. Before what I now write has been read I will have set my face once more westward toward the far East, and by God's good hand will have reached again my beloved Formosan home beyond the Pacific Sea. There I hope to spend what remains of my life, and when my day of service is over. I should like to find a resting-place within sound of its surf and under the shade of its waving bamboo.

遙遠的福爾摩沙 Formosa)是我所摯愛的地方,在那裡我曾度過最精華的歲月,那裡也是我生活關注的中心。望著島上魏峨的高峰、深峻的山谷及海邊的波濤,令我心曠神怡。我也喜愛島上的住民,這23年來我對著那些深膚色的漢人、平埔番及原住民傳講耶穌的福音。為了在福音裡服事他們,即使賠上生命千次,我也甘心樂意。在我現在所寫這本書尚未出版前,我會再次朝西往遠東去,在上帝的帶領下,必將平安到達太平洋彼端我心愛的福爾摩沙之家我期望剩餘的生命都在那裡服事,當服事之日完結時願在那裡找到一處有海浪聲及搖曳的竹蔭下得到永遠的安息。

「傳記散文改寫版」的詩 
不久前跟蔣理容女史討論馬偕的歌劇,演唱「最後的住家」或類似但不一樣的曲名是歌劇很重要的部份,多謝蔣理容送我一套歌劇「黑鬚馬偕」的DVD以及記實此歌劇的書《福爾摩沙信簡;黑鬚馬偕;一部歌劇的誕生DVD夾帶的說明書的第一頁,最前端有註明是「最後的住家」的詩。這DVD說明書的版本有幾句,上幾篇文章中的詩/歌詞都沒有的幾行:「我愛皮膚黑金的子民   漢人 平埔 原住民   有生之年 我對因宣揚福音   我對因宣揚福音 全然不顧我一身」。以後再另文來討論此歌劇的種種,這裡只討論上面的詩中這幾行。

這幾句顯然來自馬偕上述的傳記的第一段,上面那段在底下畫線的那幾句。那幾句在以前寫的幾篇各種詩中完全沒人用。這一段的散文體,除了傳記外,到底有沒有人翻譯為詩?特別去翻找時,手上有的書中,有兩本就有包括類似上述的幾句話的詩,我這裡稱這些為「傳記散文改寫版」,以別以前諸篇的林鴻信教授依改寫的Holo台語,還有他依據的日、華、英文版以及從此衍生的各種語文的「最後的住家詩版」。「傳記散文改寫版」以東方白翻譯的最完全,登在曹永洋的書,以「來自遙遠的台灣」為詩的名。如下:
         
來自遙遠的台灣  馬偕(東方白 譯)

那遙遠的台灣是我的心肝,
在那島上我渡過一生最好的歲月,
我終身的事業都放在那裡,
我愛仰視那高山,
俯瞰那深谷,
遙望那洶湧的海岸。
我愛那島上皮膚黝黑的漢人,
平埔族和原住民─
我在他們之間傳播福音達二十三年之久,
為了向他們傳播福音,
我願意鞠躬盡瘁,
即使犧牲生命,亦在所不惜。
在這本書呈現給讀者之前,
我會面向東方,
盼上帝指引,
回到太平洋彼岸我深愛的家鄉,
我希望在那裡渡我的餘年,
而當我蒙主歸召,
我但願在幽鳴的浪聲之中,
與搖曳竹影之下,
找到一塊安息的地方-----。


特別問曾當東方白義工助理的劉金蓮女史,她說:「英文詩文是東方白應曹永洋先生的要求而給予英譯漢的。過後,東方白曾指示我將漢譯文傳去給《太平洋時報》刊載」。曹永洋書上的詩,以「來自遙遠的台灣」為。這東方白的翻譯版本,雖不如前述諸篇廣泛流傳,仍有些網站及刊物轉載。東方白很自豪地說他「翻譯很傳神」。

《宣教心‧台灣情》的版本
            鄭仰恩教授,對馬偕很有研究,他的《宣教心‧台灣情─馬偕小傳》,在書中一節「馬偕是比台灣人更疼台灣的台灣人」,他非全段只改寫大部分而已。書中刊出如下:

遙遠的福爾摩莎是我的心所至愛,
在那島上我渡過一生最好的歲月,
我生命的情趣與關注也都在那裡,
我喜歡仰望她那高聳至天際的山尖,
俯看她那張開大口的裂縫深淵,
並遠遠看向那波濤洶湧的海岸。
我愛她那黑褐色皮膚的子民,
不管是漢人、平埔族、或原住民─
過去這二十三年我在他們當中傳揚耶穌的福音,
為了以福音來服事他們,,
我滿心情願獻上我的生命,
就算一千次也不足惜。

鄭仰恩所譯的部分只12行,是東方白版本的約百分之六十而已,鄭教授雖沒全翻譯,不過他的書的後面,封底內折頁處,印出前林鴻信改寫的「最後的住家版」的大部分。不知是否跟此有關,他沒翻譯完全。
  
Holo台語翻譯
類似馬偕的「最後的住家」的詩「傳記散文改寫版」版本,如上所討論,都是華語版本,沒有Holo台語版本。或許因為這樣,這版本比較上,不如前4篇我討論的林鴻信的詩版本那樣通行。「最後的住家」能盛行,因譜成歌曲是另一大原因。有人說因為沒Holo台語版所以沒人去譜曲。
所以想請東方白改寫成台語版,很可能會很不一樣,可能會更感人。我一向想若以台語的思考方式來翻譯,一定比較好。我會這麼說,因為看過東方白的一本書《雅語雅文: 東方白台語文,想是他用台語去思考的作品。另外那本書的表達方式也很有創意,類似日文的假名,用羅馬拼音附加於漢字旁,較不會讓人讀錯。我很喜歡他用台灣語言思考及漢字注音方式。
我特別煩請劉金蓮轉告東方白,請他用Holo台語改寫這很感人的詩。他說還是讓別人翻譯為Holo 台語吧在「信望愛網站」找到一篇,如下:

來自遙遠ê台灣   馬偕  東方白/譯 (從台語信望愛網站)


He遙遠ê台灣是我ê心肝,
tī島上我度過一生上好ê歲月,
我終身ê事業lóng khǹ tī hia。
我愛giâ-thâu khòaⁿ he高山,
tìm-thâu khòaⁿ 深谷,
遙望he洶湧ê海岸。
我愛he島上皮膚暗黑ê漢人,
平埔族kap原住民
我tī in之間傳播福音有23年..a。
為tio̍h向in傳播福音,
我願意鞠躬盡痺,
tiôh算犧牲生命,mā在所不惜。
tī chit本冊呈獻hō͘讀者chèng前,
我ē面ǹg東pêng,
盼上帝指引,
回到太平洋彼岸台灣我深愛ê家鄉,
我希望tī-hia度我ê餘年,
nā當我蒙主召歸,
我但願tī he幽鳴ê浪聲之中,
kap搖曳竹影之下,
找tio̍h一塊安息ê地方‥‥。

Holo台語思考的作品
看到上面的Holo台語翻譯,感覺上是直接地或表面化(superficially)的Holo台語翻譯,從東方白的華文詩翻譯。我講「直接地」或「表面化」,因為只改幾字的發音而已,而且是很「漢文」或「華文」意識下的翻譯,不像用Holo台語來思考的作品。
寫到這裡,想起了寫完「最後的住家」版的4篇後,有人告訴我,陳雷有篇翻譯登於《台文通訊》上。很有意思的是,他聲明只是「改譯」,改譯自第4篇中提到的台語文數位典藏資料庫〈馬偕博士 ê 遺言書Má-kai Phok-sū Ê Ûi-giân-su〉詩4篇中提到這篇詩時,我說過看起來像是上述林教授1990年代改寫的〈最後的住家〉的刪改版幾乎一樣。
陳雷寫過不少的Holo台語作品,我的瞭解他跟東方白一樣,用台語思考寫台語文章。陳雷重新翻譯,他在註解說不知原譯者是誰,他依據上述「馬偕博士 ê 遺言書」重新翻譯,登於《台文通訊》的註解中也附上傳記的英文第一段,說這段是這首詩的「前身」。大家可比較看看陳雷的翻譯跟林鴻信教授的改寫,除了全漢/漢羅的不同外,內容差異在哪裡?


結語:
        馬偕牧師對台灣有不少的貢獻,我對他在醫療、語言、社會、文化等較多探討,他對台灣的現代化,更有很重要的角色。此篇討論「最後的住家」詩的另一類版本,同時探討此詩、歌、散文體在語言學上的意義。
以前諸篇及這篇的討論再度強調,馬偕這詩不管用「最後的住家」或其他名稱,不論哪種語言都呈獻馬偕對台灣的愛與奉獻,研討後更對馬偕牧師懷念及敬佩。




2014年3月17日 星期一

府城掘寶記

府城掘寶記

成大醫訊2014; 25(1):63-69.
http://teach.med.ncku.edu.tw/newsletter/2501/16.pdf

朱真一          

前言:

約四年前,謝奇璋教授擔任《成大醫訊》的總編輯時,寫信來邀稿寫與台南有關的醫學典故,從此開始四年在《成大醫訊》連續刊登台南的醫學史文章,謝教授卸下總編輯一職後,以後的編輯也循例邀請,繼續台南醫學史的話題。去年到成大當客座講座教授時,更趁機整理編輯了書稿。上一期本就寫了不少有關出版此《府城醫學史開講》一書的經緯,以及林其和前院長的推薦序文。
書出版後,我剛好有機會返台參加兩會議,承蒙「心靈工坊」出版社及謝教授安排在安平的誠品書店及台灣文學館舉辦「新書發表會」,及醫學院書店的簽書會。當林其和前院長到安平的誠品聽我講〈府城掘寶記〉後,吩咐我到成大時再講一次。因為匆忙未宣傳而鮮為人知,參加人不多,所以這裡再補充一些資料,在此醫訊寫出,希望更多人會提供資料或給我尋找的線索。自己講自己時,總難免講些自己的好話(吹牛),不過仍可趁此提出此書中錯誤的網站地址。
常有人問我,這些資料如何找到?有次總編輯對我找資料的能力還稱讚地說「嘆為觀止」(註1)。甚至有人跟我說:「您應該去歷史研究所開課,跟研究生談如何尋找資訊及判斷其真偽」。其實,醫學訓練對我探討歷史資訊很有用,就像診斷要正確,最需要的是找診斷的資料如病史、體檢、影像及各種檢驗等,再多思考鑑別診斷,才能做最正確的診治。最近幾年雖已退休,仍在服務的兒童醫院當志工上課以及每次回台灣各小兒科演講,都強調鑑別診斷的重要性。

鑑別診斷歷史的資訊
有位前輩說,台灣的醫界及學術界,迷漫著太多的PFF,就是抄襲(plagiarism)、錯誤(falsification)及造假(fabrication),這種PFF的資訊傳達又廣又遠,影響深遠。所以如何懷疑所得到的資訊正確可靠又如何去查證,變得很重要。
201210-12月到成大當醫學院的客座教授,很高興在成大時,聽賴明詔前校長的演講,演講中他強調科學及學術,求「真」最重要,教學教「觀念」比教「資訊」重要。接到那時剛出版的《成大醫訊》(20129月;232期),林其和前院長寫「教育不是灌輸一大堆事實,而是一追求真理的過程」,非常高興賴校長及林院長強調「真」、「真理」的重要(註2)。
同樣地,下面談挖掘府城的寶藏,也要多懷疑寶藏的真假,如何查證真偽、追求正確的「寶藏」很重要。撿到或挖到的「寶」,要懷疑是否真的是寶。聽到的資訊是謠言否?家屬的信函可靠嗎?一些書籍文件甚至學術界的著作如上所言,不少抄襲、錯誤及造假,要多多存疑,廣去查證。下幾節談的經驗多少會討論這些問題。無論臨床工作、醫學研究或探討歷史都要記得正視資訊的正確可靠」(註3)及存疑、查證、求真」(註4)。

無心插柳柳成林(蔭、影)
上期及上面談過,出版此書是「無心插柳柳成林(或『蔭』、『影』;我比較喜歡『林』)」。其實比4年前這更早,就去探討台灣的醫學史,多少還是跟府城有關。因為有次被問誰是第一位台灣人醫師赴美留學?我再轉問很多前輩,可說沒人知道,一直到有次因提名林宗義教授為台美基金會貢獻獎,跟林教授談到這問題。府城出身的林教授,提到也是府城的前輩的劉清風醫師,早早畢業於美國的醫學院。
開始去探詢此線索找劉前輩的資訊,第一個拜託請幫忙找資料的,就是我的府城同學,賴明哲醫師,前成大賴明詔校長的哥哥。那時聽說他要回台省親,請他回台南之際,幫我問問劉清風醫師的資料。那時劉前輩早已逝世,逝世前又早不行醫,在醫界不活躍,大部分府城人士早已不知道他。到台南探問時,自然不容易問出所以然來。
我也從此開始我的「掘寶」生涯,當然挖掘出來不只是府城之寶,連帶其他台灣早期的歷史文化、醫界典故以及從此引伸的資訊。1990年在當時剛創辦的《自立周報》,我還寫過一文〈掘寶記〉,寫開始時如何「挖掘」台灣早期醫界典故之寶。此文後來也登在我的第一本拙著中(註5)。以後從挖掘的寶藏,陸續出版另兩本醫學史的書(註6,7

府城寶藏無窮
      現代醫學從府城開始,早期最多的醫療宣教師在府城活躍。府城人士自然得風氣之先,台灣的現代醫學發展從府城開始。歷史最悠久,故事、文獻當然最多,可說寶藏無窮。台灣醫療史上,府城有最多第一頭銜的人物,如上述的第一位美國醫學院畢業生,第一位赴美進修的醫師前輩,第一位留學加拿大、法國、德國的的前輩,第一位去香港學習現代醫學的牙醫,都來自府城。
更多台灣現代醫學黎明期的故事,如第一位來台的醫療宣教師馬雅各,第一間醫學診所及仍繼續持久的醫院,第一位女醫師,台灣人最早跟傳教師醫師學習現代醫學的「洋醫」們,第一本羅馬字醫療教科書,第一所「醫學校」,台灣人第一位「醫學教授」,第一本醫學史等等,都是醫學史上很有趣的寶藏。
以上提到的各項在這本書中提到不少,但是仍有很多還沒或還不夠詳盡地去探討,各種寶藏仍深深地埋藏於各地等待挖掘。所以此趁此文呼籲,不只我,大家都可投入挖寶工作,我這裡寫出的東西,算是「拋磚引玉」,希望大家一起來努力。

何時何地都可挖掘府城寶藏
    「印刷術改變人的思考方式」,同樣地電話、傳真、電視、email、網路到最近各式各樣的社交媒體,都一步一步地改變了人的思考方式及行為。這些較新的資訊傳播技術,讓挖府城的寶藏有興趣的我,方便很多,尤其我最有興趣的台灣跟歐美的交流典故。我因此可以開始而且主要在國外挖掘,而這幾十年的「掘寶」術,一直在轉變中。
要挖掘當然「上窮碧落下黃泉」地在各地,也要有「何時何地去挖掘」的態度。找資料及找人當然是第一步,打電話、用信、faxemail等各種方式去尋找。剛開始時,寫信靠手寫,還好那時已有Xerox機可複印,可郵寄多人,還沒有email而且連傳真也還沒盛行。記得有時緊急要聯絡時,還要到醫院執行長的辦公室登記才能使用,全院才一台傳真機。我相信台灣人中,很少人寫信的數目超過我。
就以找到劉清風以及其他人物或典故的資訊為例,因為我寫信到當時的台美人的報紙《公論報》及《太平洋時報》,寫報導登找人找資料的聲明,那時常參加台美人的各種聚會如同鄉會、校友會、客家會、醫師會、教授協會或夏令營等,散發「尋人、找資料」的影印「廣告」,放在集會明顯的不同地方。劉清風醫師的子女,另一次有位年長的老輩跟我講,我名單中的一位早期留學生是他的同學,不少的資料就是因為看到這些的「廣告」來信聯絡。當然還有更多如下討論,挖掘寶藏的良方。

子女或其他家屬的資訊
子女、其他親友人回應後,自然跟他們寫信、傳真、email,打電話或親自訪問等種種方法聯絡。為得到更多資訊,如下幾節說明,我還安排子女或親友來參加討論會,也邀請他們投稿到雜誌,尤其當時我主辦的雜誌《北美洲台灣人醫師協會會刊》。
一般而言,日本人的家屬反應最熱心,資料較正確。最先於《成大醫訊》報導肺吸蟲跟台南的關聯之資料,就是我跟研究肺吸蟲最有成就的橫川宗雄的遺孀通信而得到的資料。日本人戰前有關寄生蟲的研究,不少又經過橫川夫人的「義妹」(日本稱法,她弟弟的夫人),因此又靠他們跟中川幸的子女聯繫,而得到不少的資訊。
在馬偕牧師來自加拿大,聯絡上在加拿大的馬偕孫女,跟她通信了很多次,她回答我一些我的疑問。當我只提到加拿大的長老教會母會有報告馬偕疾病的幾種信件,母會無法替我尋找。我並沒請求,她自己主動去母會找出那些信件,影印寄給我。同樣地當我寫羅明遠醫師(Dr. Robert McClure)時,輾轉找到他出生於台北的兒子,寫信去找他,他年紀已大又生病不能回信,不過還吩咐他的朋友打電話給我。

跟其他的資訊一樣,不見得從家屬得到的資訊一定正確,從我個人收集的經驗,不少人自己或家人造假,所寫的資料「膨風」不少。有些只是家中的傳說,雖不是故意,不一定正確,仍要多方查證。一般而言,台灣人較不注重正確性,習慣於馬馬虎虎,供給的材料要多方查證。

找機構如學校、校友會等
找到初步資料後,我去找有關的機構如學校、校友會、醫學會,不論台灣、美國、日本都有好資料,但不同的機構的反應不同,有些須緊「逼迫盯人」地追求才有辦法得到。我去信Indiana大學醫學院及哈佛大學的校友會探找劉清風及林炯東(安息)兩前輩的消息,就有不一樣的回應。
Indiana大學校友會很幫忙,不但回信,還自動把當時仍可能生存的10 位同班(1926年醫學院畢業)校友名單送給我,我寫信給那10位,有3位回信。其中一位寫長信,還加寫他如何跟劉清風的女兒聯絡,但不是每個學校或機構如此友善。
找林炯東的資料時,發現他的一篇論文出自哈佛大學,當我向校友會詢問,他們不願找,對早已過世20幾年的前輩,說若沒當事人的同意,沒法進行探查。這當然只是藉口,只好找內線。找哈佛的教授去校友會訪問,哈佛的教授就能使辦公室的工作人員找1950年代的資料,資料雖不多,最少找到林前輩從前只當過一學期的特別學生,不是家屬信中所說,得到哈佛大學的醫學博士。
      日本的學校或機構一般而言,必較熱心,去信學校校長(總長)、醫學部部長或醫學會的會長,雖不能親自回信,吩咐其他單位回信提供資料。仍有少數日本人或機構,還有從前看不起台灣的心態,譬如曾找到一位在日本學術機構很有成就的台灣人的子女,去信幾次都不回信,我知道有些人怕人知道他們是台灣人的後裔。另一日本人早期曾來過台灣服務,以後回到京都大學學術界很有成就,當到京都大學附屬醫院的院長及專科學術協會的會長,京都大學較傲慢,去信幾次都沒回信,但學術協會會長,提供不少資料。
台灣的學術機構雖有些很幫忙,整體而言是我接觸中最差勁的國家,越老大則越傲慢,而且愈高職位者愈高傲,幾番去信不理。當然他們很忙,美國、日本大學的校長、院長或主管也一樣很忙,他們會交給秘書或其他單位處理。台灣的醫學學術機構領導人,一般而言,受過日本教育越多的越會回應,我那一輩前後或比我年輕輩就高傲多了。

寶藏來自各樣各式的書及文件:圖書館及網路
書的資料當然是最初步寶藏的苗頭,現代醫學從歐美的醫療宣教師及英國來台的海關醫官開始,教會及其他歐美曾來台過的人士或其他人寫他們的著作,有不少的寶藏。新樓醫院或教會出版的書籍或期刊,就找到不少府城的寶藏,拙著中已討論不少。
早期到過台灣的外國人寫的書或期刊之文,埋藏不少寶藏,說埋藏因為要找的資料不一定明顯,要去挖掘才會出土。因為很早期就出版,很多早已沒版權,從國際網路可以免費下載早期的英文文獻,包括一些書/期刊。順便一提,很多的寶藏,一樣地深深地埋藏於網站中,更要去挖掘。
上面談到書或期刊,除了少書從書店或網路可以買到,最重要最多的寶藏,仍是深藏於圖書館及網站內,府城寶藏廣藏世界各地。分藏有其好處,因此我在美國可尋獲,但分散太多,就不易把資訊收齊全,單一的圖書館或網站不可能會收存很多的寶藏。現代的資訊搜尋辦法,尤其近年來的國際網路就可以補救這種分藏的缺陷。
在我服務的聖路易大學,雖退休多年,因仍有名譽教授的身分,跟以前一樣可以利用學校的圖書館資源。圖書館的服務中,有一「館際借書服務(Interlibrary Loan Service)」,幾乎美國所有圖書館有的書,世界各地找得到的期刊文章,不管是哪種語言,只要有書名或文章所在的期刊或文獻,除了偶而因是善本或珍藏本外,幾乎都可透過此館際借書服務室,借到或得到複印文獻,我自己又不必出資,方便我得到不少資訊。
我們St. Louis大都會,憑我的學校身份證,還可以到鄰近的圖書館借書,我就去同城市的華盛頓大學東亞圖書館館內自由瀏覽及借書。其實其他學校如史丹福大學的圖書館,我幾次到加州時,也一樣肯讓我有短期進入藏書室及借書的權力。
有些資料尤其一些學位論文,並沒正式出版,因數量多,當時只能以Microfilm儲存,不像現在很簡單地可數位化儲存。若要找早期的論文。只要有書/文章及作者資料,一般而言館際借書服務室,仍可找到文章及印出來寄給我。

歐美文獻
    說到此Microfilm,順便來談歐美人士,就是人不在或不曾到台灣,不懂中文或台灣語言人,很努力地去收集台灣的資料。一位哈佛大學的研究生,主要靠在加拿大教會的資料寫了一博士論文  ”Geoge Lesle MacKay: Missionary Success in Ninteenth-Century Taiwan我在 Microfilm 檔案找到,這資料好像沒出版。當我看到這論文時,曾上網找作者,他那時已過世,以後沒繼續台灣的歷史研究。類似地,找資料時,不時看到外國人對台灣有深度研究的書或期刊文章發表。     
下兩例想說明,不少歐美人士對台灣的資訊保存收集很有貢獻。有本書雖然在台灣發行,本是一位Oregon州立小學院的圖書館學教授及圖書館員,他從歐美文獻收集了1945年前,上千位到過台灣的歐美人士。他大概不懂中文或日文,都可收集到這些資料。後來中央研究院買了他的收集資料的版權,出版一書 One Thousand Westerners in Taiwan, to 1945; A Biographical and Bibliographical Dictionary” (註8)。我十幾年前,因看到最少兩位日據時代的歐美人士不在名單中,找到作者詢問。他說一位可能是常駐中國福建的外交官員,有事才去台灣,有位日本機構聘請的歐美人士,沒有外國文獻紀錄,所以他沒查到。
另一類主要在網站找到,有些外國機構,The Reed Institute,收集跟台灣有關的英文資訊,資料來源仍主要來自歐美文獻,此網站首頁可看出他們收集不少早期台灣的地圖、文章、圖片等。有關台灣早期的外文文獻,分散於舊出版物或期刊中,本很難找到這類文獻。這類網站收集轉載有關台灣的各種文獻,尤其台灣早期跟歐美交流的資訊。這一類的網站其實不少,這只是一個樣本,不少的海內外台灣人、日本人、中國人及其他地方人士,有不同類別不同語言的收集網站。

參與社團活動、演講及廣交朋友收集資料
為了收集資料,如上討論我很喜歡參加一些在美國的台灣人社團活動,除分發「廣告」外,還主動要求演講或討論會中發言。因從事學術醫學,經常有機會到外地參加學術性會議,不論台灣或北美,我經常要求參加當地的社團活動,一樣地散發「廣告」及參與演講會。常常有意想不到的新線索或寶貴的資訊。同樣地,台灣人尤其醫界人士到St. Louis 來,我也盡量安排跟他們接觸。
外地來人時,不管什麼場合來,經常邀請他們參加,我或此地社團主辦的座談會或演講會。成大前醫學院黃崑巖路過St. Louis時通知我,我馬上聯絡主辦此地醫學會/教授協會請他演講(註9)。同樣情形下,安排過成大韓良誠及王乃三兩教授與我們此地的醫師、教授們舉行座談會,當然不一定是我主辦的,跟其他醫學院/醫院或機構的師長、前輩或朋友交流的機會一樣也不少。
找資料由很多人幫忙,不少從未見過面。網路很重要,真正瞭解網路的「國際」性。不管在台灣、北美甚至於歐洲及其他地方,都有不少人幫忙。供給或幫忙找到資料的師長、前輩、朋友算都算不完。不是故意在此寫成大的好話,成大機構或教授們,一般而言不僅醫學院,其他的如歷史系、台灣語文系很願幫忙,不像有些老大的大學或機構那麼傲慢。

為找文獻學習台語羅馬字/求助日、德文高手
因為早期的現代醫學跟長老教會有密切關係,找資料的過程中,發現學習Holo台語羅馬字對搜尋早期的資料非常有用。雖仍不能完全掌握及瞭解全羅馬字的文章,對漢羅並用的Holo台語已無甚困難,若花時間慢慢看,幾乎可看懂的全羅台語的短文。要引用時,怕會錯意,只好慢慢看,有時我自己先「翻譯」,再找資深懂羅馬字的朋友,尤其教會人士幫忙解讀有錯誤否。
同樣地,挖掘早期的醫學史的寶藏,日文也要懂些。我是1946年才進小學,第一年次完全接受中華民國教育的學生,沒有受過日文的教育。上學時連アイウエオ的日文假名都沒學過,大學時自修的日文,多少派上用場,主要仍靠漢字及簡單假名去瞭解。一旦要完全瞭解只好靠母親、長輩、朋友及日本同事的幫忙。要跟老一輩的日本人寫信,英文曾被會錯意,以後若有實質重要的信函,常請人翻譯為日文再寄出。。
      上述幫忙的師長、前輩、同仁、朋友(包括只通過信的網友)說也說不盡。德文學過兩年,上過補習班,幾個字或幾句時,還可查字典。雖很少須看長篇大論,偶而還是碰到,找留德的朋友幫忙外,有次還從網路找到一位新聞局的駐德國慕尼黑新聞處的職員,
他幫忙收集資料及翻譯,兩人一起發表一論文(註10)。

錯誤處及須改進地方
      以上都是寫自己的「努力」處,多少都是講自己的好話(吹牛)。其實這本書出版後,知道會有些錯誤,因為種種原因,要趕時間出版。編輯更改不少章節的安排,因出版公司的慣例不同,文獻要重新安排,顧此失彼下,每次校對都有些錯誤。知道出版後仍會有些未盡理想的錯誤。
非常高興府城人的王立楷醫師,花了很多功夫,詳細校對,發現不少錯誤,因編輯、排版、印刷的錯誤出乎我意料之外之多。總之還是因為不小心,抄寫資料遺漏或誤解處,大部分是安排或打字的錯誤,無論如何仍是錯誤,很丟臉。不過錯誤須讓人知道,刊登此書的更正在我部落格內(註11)。
王醫師詳讀下,有些仍不瞭解處,可見我寫得不明白。我特別在我的部落格刊出我向王醫師解釋他讀後不明瞭處。請有此書者看上更正及附上一些解釋或能幫忙您瞭解。我非常感謝王醫師,我「聞誤而喜」,因為這樣才能更正進步。再次說明,沒仔細好好地校對,粗心大意仍是錯誤的最大來源,無論如何以後要更加小心。

結語:
研讀歷史,探討歷史有什麼好處?除了探討歷史及故事有興趣外,對社會有什麼好處?對人類的發展有什麼影響?歷史寫錯的有那麼重要嗎?「以古鑑今」或「前事為後事之師」就是研讀探討歷史最重要的宗旨。看我討論從前日據時代的鴉片問題,總編輯就說「不禁連想到目前的毒癮問題」(註1),這就是歷史要正確的道理,因為會影響以後處理目前或將來的問題。不能祇是試圖把故事寫得吸引人一些,就沒認真去想科學的證據」而的確有點虛構」,更不能「這些差異還無傷大雅」的心態(註2,3,4)。
    府城,當然不只府城,寶藏仍可說無窮盡,尚待挖掘。大家一起來努力。   最後,更歡迎大家繼續來信、來電或E-mail給我,請多多指教並提供資料和線索。早期台南醫學史從各個角度都可以深入探討。在此,先謝謝大家,我的E-mailchuj@slu.edualjychu@yahoo.com(請寄送兩處),Fax314-268-4081,住址:Dr. J. Y. Chu, Cardinal Glennon Children’s Hospital, 1465 S. Grand Blvd, St. Louis, MO63104,再次謝謝大家的共襄盛舉,請協助提供更多資料。

參考文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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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 朱真一:存疑、查證、求真(1)前言--神話、誤診及偏方。當代醫學。201340318-321
3. 朱真一:正視醫學資訊的正確可靠 ();談《讓歷史教我們醫學》之一章〈打開二十世紀醫學的四面窗--從四個意外發現的醫學小故事談起〉。當代醫學。201138148-153
4. 朱真一:存疑、查證、求真(7,總結)--「溫故知新」的補正;存疑查證「權威」。當代醫學。201340812-818
5. 朱真一:掘寶記。在朱真一:台灣早期留學歐美的醫界人士。台北市,望春風文化。2004228-232
6.  朱真一:從醫界看早期台灣與歐美的交流() 。新莊市,望春風文化,2007
7.  朱真一:臺灣熱帶醫學人物故事--推動國際交流的醫界先驅。台北市,台大出版中心,2011.
8. Otness HM: One thousand westerners in Taiwan, to 1945; A biographical and bibliographical dictionary. Taipei, Academia Sinica, 1999.
9. 朱真一:黃崑巖教授二十年前的演講。成大醫訊。黃崑巖教授追思紀念文集201290-91
10. 朱真一、陳克敏:從醫界看早期台灣與歐美的交流()--早期來台灣的德籍人士(1):昆蟲學家Hans Sauter (紹達エツチ、サゥタ)。台灣醫界。200750346-350
11. 《府城醫學史開講》更正。 http://albertjenyihchu.blogspot.com/2013/12/blog-post_5481.html

2014年3月16日 星期日

雙語及多語對健康的好處

雙語及多語對健康的好處      朱真一

原載民報2014.3.17



前言:
本刊上個月的世界母語日時,有些文章討論母語教育。以後除本刊外,《中國時報》、《時事想想》及其他的網路論壇,更多有關母語的討論。這些論壇文章後,網站上的討論欄更多為文響應或反對,不少針鋒相對的對話。
大部分的討論的重點說英文是世界潮流,提早學英文可更國際化及跟國際接軌,另一論點是台灣語言太多,減少或廢除母語教學,甚至要讓「台灣話」消失才是有效率,認為語言越少溝通越方便。響應或反駁的討論,還包括廢除注音符號及漢字,加強「國語」教學,太多文言文不利現代語文學習等。
這些討論中,不難看到「政治性」或因「意識型態」不同的「犀利」對話。我沒詳細去搜尋所有的討論,我沒看到有人討論雙語/多語在學習上以及健康上的益處。很少人知道,醫學健康上,雙/多語可減少或延緩失智症。這裡主要討論外國人對雙/多語的一些研究及看法,從研究數據來看。

對雙語的偏見
美國一向是移民的社會,不少非英語的新移民從世界各地不斷地湧入。政府是否應該獨尊甚至官方限用並定英語為「國語」?以前經常辯論,辯論中最重要的一重點是雙/多語對新移民是否有害?
雙語以前總被冠上「有害」的印象,尤其對移民的第二代的小孩。不少早期的研究調查認為小孩學父母親的母語,會阻礙小孩學習英語。不但早年就移民美國的「老」美國人這樣想,像我們新近移民的父母,也因受下面所討論的資訊影響而認同。
簡單地認為,新移民的小孩學習兩種語言要兩倍的功夫,這樣的結果會使兩種語言都學得不太好,不如只學一種英語,這樣會學得較好。這論調不只是偏見或印象,早期甚至到1960年代,不少的研究證實這些印象。從小以雙/多語長大受教育的小孩,英語較差,懂得的兩種語言字彙都較少,而且學得較慢。
後來注意到,會有這種較差的根本原因,是研究者忽略的家庭經濟及教育等因素。早期研究的雙語家庭是新移民,大部分較窮而且父母親受較少教育。用來比較的單()語家庭,住在較有錢的社區,上較好的學校,父母親有較好的教育。
1970年前後3年多,我在柏克萊加大,鄰近的州立舊金山學院院長Samuel Hayakawa 是日裔二世的語言學家,大力提倡獨尊英語,推動定英語為美國「國語」。他會有如此心態,可說是上述有偏差的研究的後果,不但出生於美國者,那時代像我這樣的新移民,因他是日裔二世又是語言學者,受他影響很大,認為應該獨尊英語。多少跟此有關,Hayakawa很受當時的美國人歡迎,後來還選上為參議員。

較近的雙/多語研究
最近較新的研究,控制家庭貧富及父母教育的因素,當家庭的經濟及教育一樣時,雙語長大的小孩,並沒處於劣勢下。新研究比較單語及雙語長大的小孩,只用單語(英語) 者,雖單()語字彙略多些的,這小差別沒有實質上的意義。其他的認知能力、思考速度或智商都沒差別。研究另一最重要的發現,雙語長大的小孩,以後對認知的執行功能比單語組好。
講單語的人聽到一字彙,腦中只有一組的字彙庫,但講雙/多語者有兩/多種字彙庫要找,而且要把不一樣的語言分開,又有換來換去的機會。這種執行上的控制能力,可用不同的試驗法來測量。種種試驗法,尤其容易搞混亂的控制試驗,研究發現雙語組比單語組執行的結果較好。後來更發現,不只是語言,其他的視覺、空間或數目方面易混亂的情況的控制試驗,雙語者也執行得較好。這種研究不少,內容較複雜不易簡單說明,以後再來報導較詳細的數據。簡而言之,雙語組長大的,不但沒處於劣勢,可能有些許優勢。
因為這種新研究,我們的小孩們都怪我們以前沒多給他們多語機會。我知道些最近的新移民較多跟下一代使用母語。有次回台,碰到一台、日聯姻的家庭,他們在家、托兒所、上學及社會上,使用台、華、日及英四種語言,小孩使用語言並沒混亂。

阿茲海默失智症關聯
阿茲海默症(Alzheimer disease)是很平常的失智症,越老越多。開始時,容易忘記及新近記憶喪失。腦部有病變,用CTMRI掃瞄頭部時,腦漸萎縮,不正常特殊蛋白質增加。阿茲海默症在較有身體及心智的不斷刺激者較少,譬如受較多教育、工作性質複雜且富挑戰性者、社交及休閒的活動富刺激,以及多做勞動/運動者。
最近幾年好幾個研究中心,尤其歐洲及在加拿大東部的醫學中心,發現雙語使用者比單語者略少有阿茲海默症,雙語者發生的開始年齡也比單語者慢4-5,雙語者還較少認知上的異常。雙語的使用保護他們減緩阿茲海默失智症,有的研究發現多語組又比雙語組,更多些保護作用。
若腦不多用,功能較會漸漸消失,多用腦則腦功用較能繼續保持良好。雙/多語可能就是最好、最經常性能「逼使」腦經常在使用中的狀態下。一聽到話或一開口要講,腦就會有兩或多字彙庫去找,想如何執行,不斷地刺激腦。
研究繼續發現,若有不同語言跟嬰孩講,嬰孩雖不會講,各種試驗發現嬰孩也能分辨出不同的語言。越小開始接觸不同語言,好處較多,就是以後上學、成人後再多學新語言也一樣可減少失智的問題。我經常去參加我們大學的老人醫學研討會,對心智的刺激,最常聽到的是多做文字或數字的解謎(puzzle)遊戲、參與社交活動及學新語言,就是老來才去學,猶未為晚,有數據說大有益處。

結語
看到本刊及各種論壇討論語言問題,寫在美國看到的一些資訊或可給台灣參考。自己更因此多去學些語言,除從小學到的客家台語,後來勤學Holo台語,加上華語及英語,算來也是語言學家的多語族。學教會羅馬拼音字學寫各種台語,也不排斥漢語拼音及通用拼音,對此能保持不混亂等於對腦不斷刺激。希望如歐美語言學的研究,不但讓我增加視野(或該說野、),還能保護我,延緩甚至能預防失智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