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3年9月19日 星期四

禁色盲者讀醫學院--倒退? 落伍? 歧視?

禁色盲者讀醫學院--退? 落伍? 歧視?(稍簡略的台灣醫學界不該這麼落伍〉登於蘋果論壇)
http://www.appledaily.com.tw/appledaily/article/forum/20140718/35966021/

很感謝陳東榮醫師送來,台灣全國大學教務主管會議的報導及一些參考資料有些機構建議色盲學生申請入醫學院不宜報考改為強制性的請勿報考」。有些醫界人士強調必修課程及行醫時,需要能分辨顏色學習有因難,行醫時可能發生誤診甚至會危害病患
有位主任說: 「未聽說畢業後能順利當醫生執業的案例」。色盲案例有輕重,只靠色盲檢驗圖表判斷學生有色盲,據美國的統計,只少數會有明顯的困難。那位主任可能不知道,從前禁色盲就讀醫學院,有些診斷為色盲者,順利讀完及成功地行醫,甚至有些還從事外科類工作。
我1965年畢業,那年以前及以後不知多少年,禁色盲者就讀醫學院。記得那時的小學,學校早就做色盲圖表檢查,亞州人5%有色盲,所以每個人大概有些親友是色盲。當時只要有公立醫院身體檢查合格,就可入學。記得有年畢業前幾個月,醫學院做身體檢查的研究,色盲檢查由眼科教授做,發現有些人有色盲。只差幾個月就要畢業了,當然讓他們畢業,以後行醫順利。不知什麼時候開始,規定從「禁讀」改成「不宜」,不再強迫,跟隨上世界潮流。歐美(白人)8%有色盲,歐美各國沒禁止色盲者就讀醫學院。沒看到大學教育主管會議的報導討論下列幾點。
第一:色盲有輕重之別,不是色盲檢查圖表通不過,就會有習醫及行醫的困難。陳醫師找到美國一調查,美國有色盲的醫學生/醫師,只10%對組織及病理切片的分析有困難。對一些須靠顏色來診斷的症狀,有困難的比例更少。美國的醫學生或醫師不必檢查有色盲否,很多不知道自己有色盲,不能只靠色盲圖表檢查就判定是否適合讀醫。
第二:某種機能失常時,其他的功能會補償加強,最好的案例是沒手者,他/她們的腳可以做工作幾乎像手一樣。無法用視力讀書者,手指讀點字文的程度相當於明眼者。美國就有全盲者,一再申請就讀醫學院,靠決心與毅力申請到也讀完醫學院,以後是很好的精神科良醫。
第三:醫學的進展使靠顏色來判斷的需要性減少很多。就以看病理切片為例,絕大部分的醫師行醫不需要判讀病理片。各種新科技如免疫學、遺傳學尤其最近的基因新知,看病理片不如以前那麼重要,更何況日新月異的X光、超音波、CT、MRI等新科技診斷術。我專門的血液學,靠看血液或骨髓片的重要性大減。記得有次參加一大型血液學會,一上午的演講大都講新進展,最後一位顯示一血液圖片,演講者就說這重要的血液學會,一上午只此一血液圖片而已。
第四:報導中提到一色盲者有讀醫的決心,醫學教育者強調他有困難而輔導轉系。有好視力無感官缺陷者不一定能成為好醫師,有學醫使命感,有缺陷而願克服困難,再加上補償加強功能,有缺陷又有決心及毅力讀醫者,更可能成為優秀的良醫。
第五:報導中沒人談如何輔導色盲學生讀醫,幫助他們瞭解可能的困難及選擇科別。從美國的研究調查,色盲者最希望學校輔導他們適應及選擇適合的專科。台灣的醫學教育者,對色盲但有使命感者,只強調幫忙轉系,更重要的應是幫有缺陷的人達到他們使命感,成為良醫。
第六: 報導中提到色盲者在台灣不能考駕駛執照? 我的親友中,從小就由色盲圖表診斷有色盲,在美國他們照樣考且考過有駕駛執照,我毫無疑問地上他們駕駛的車。據我所知,他們沒比別人多車禍的統計。
題目說改政策有否「倒退」及「落伍」外,特別加上「歧視」一項,因為那報噵中,一主任一再強調強制性地不准色盲者讀醫學院「絕對不是歧視」。這位主任的「聲明」,使我想起一句話: "We don't necessarily discriminate. We simply exclude certain types of people.(我們不一定是歧視,我們只排除有些類的人)" 這改色盲者禁讀醫的政策,是否「倒退、落伍及歧視」? 最後再提一次,愈文明的社會對有缺陷及弱勢者,愈多幫忙而不是愈多的限制。


2013年9月6日 星期五

馬偕牧師的探險(2)--1872年從新港社去賽夏族區

馬偕牧師的探險2--1872年從新港社去賽夏族區

朱真一   St. Louis大學及Glennon樞機主教兒童醫院小兒科

前言:
這系列開始討論馬偕牧師的探險故事,探討一些19世紀後期北台灣的歷史典故,及強調馬偕的探險精神。這裡的報導不是查詢第一手資料而來,主要是看書尤其賴永祥教授的《教會史話》後,覺得很有趣,再多找些資料寫的讀書報告。
上章談過,因為討論主要在19世紀最後約30年,馬偕去探險的地方,早都有台灣的先民居住,當然最早的是南島語族。不同於上章馬偕的北方三小島之旅1,這章討論較多原住民。那時較平地的「平埔蕃」不少已漢化成「漢人」,或因家園已被侵佔而離開,到較高的山腳下,還有住高山的原住民,當時的文獻仍稱生蕃。這裡用所謂的「蕃」,是引用原書的寫法。
馬偕牧師可說是台灣19世紀後期,台灣跟國際交流最重要的門窗。直接地或間接地,很多外國人到台灣訪問、探險、或研究,先找馬偕請教,有時馬偕還跟那些探險家同行,不少由探險家角度來寫馬偕的探險精神格外有趣。

巴克船長及馬偕賽夏社區行
馬偕的「自傳」2,3及日記4,都記載過,他於18721230日與巴克船長(Bonham Ward Bax)由新港社民陪同進入賽夏族區,而於11日返新港。巴克船長是英艦侏儒號(H.M.S. Dwarf)的船長。這侏儒號用現代術語就是英國的「間諜」船,偶而也兼參與軍事活動的「軍」艦。1870年代在遠東活躍地「探險」,1875年巴克還出版過書《東方海域(The Eastern Seas Being a Narrative Of the H. M. S. Dwarf in China, Japan and Formosa 》(圖1),我還沒去找書,以下資料來自賴永祥教授的文章5
侏儒艦曾多次訪問台灣。18711127日侏儒號首次造訪打狗(Takao,即高雄),船長巴克那次的訪問就見到宣教師多人如李庥(Rev. HughRitchie)、甘為霖(Rev. William Campbell)及馬偕,以後巴克就一直跟宣教師們維持友好的關係。馬偕牧師那時剛到台灣,仍住在打狗附近,馬偕在1872128日見到巴克,馬偕日記還說那天在侏儒號船上做禮拜。
後來(三月)馬偕轉到淡水後,日記多次提到巴克,侏儒號於1872922日、114日及1220日幾次到淡水,馬偕及船長巴克互相拜訪,船長及船員有時還去參加馬偕為當地民眾用當地語言的禮拜。
        1226日馬偕上船訪問巴克,約巴克一起徒步南下,當晚先宿於中壢而於27日到竹塹(新竹)28日到新港19世紀的新港社是平埔族道卡斯人的社區一文說在今苗栗縣後龍鎮豐富﹐舊名北勢,另一文說,在今後龍鎮新港里,可能是同一地方,時代不同名稱有異。現後龍鎮的資料6已無新港里,該鎮網站地圖上有新港區,區內有數里,包括豐富里,下章再來討論
18721230日馬偕及巴克船長由新港社民陪同進入深山,社民要與賽夏族人簽約。去現在苗栗獅潭地帶,目前主要是客家人居住。據1998年的報導7,獅潭還有約百人的賽夏部落。187311日晚折回新港社,巴克患了瘧疾,12日須雇轎代步,船長才能回到淡水。以後讀巴克上述的書後,再來詳報巴克的報導。。

1872年從新港社前往賽夏社區2,8-10
以下根據賴教授《教會史話》的幾篇文章8-10,賴教授的資料主要靠馬偕的日記4及馬偕的「自傳」2,3。這裡的簡單介紹,改寫或有些直接引用,加上別處看到的資訊7補充賴文沒寫到的地方。主要想強調馬偕的探險精神,當時的訪問的困難及危險。這一段故事,主要寫在馬偕傳記的第27章「生蕃的生活與習俗」2,3
1230馬階及巴克船長,跟30多位平埔族的社民一起進入山區,相當辛苦地爬山涉河,來到一座高山山麓,那裡有水,就地起火燒午飯吃。隨後再進入森林裡,日落時爬到三千五百呎高的地方,從高處俯瞰,景色幽美。此地已離開漢人居域甚遠,也置身已不是平埔族的境界了,盡是茅草、樹林、懸崖、岩壁的環境中。
馬偕的自傳寫得很明白,路程困難重重,他寫:「因為山很陡峭,又野樹雜草叢生,在前頭帶路的人,就必須邊走邊用長刀斬雜草野枝。因為爬上去實在太難了,就連『最有辦法的人也得停下來喘喘氣』。----我們若要z再更深入,就得冒生命的危險。」還說連新港社的頭目也體力不支而「倒」了,他說的「生命危險」從以後的文章看來,主要還是怕被誤為敵方的入侵者而遭殺害2,3,下面也會談到習俗或觀念不同可能帶來危險。
後來到一座山的峰頂,齊聲呼喊,在山下的賽夏族人回應一聲後,他們就提著刀、背弓箭、拿標拿槍爬上山巔來,馬偕一批人往山下會合。顯然兩族語言不通,新港社民須用手勢和他們交談,他們准許馬偕一批人進入,但他們緊跟在後。進入是今苗栗縣的獅潭地區,訪問的原住民即賽夏族。

去賽夏部落的路程2,8-10
馬偕日記說進入賽夏族境界後,還見到了黥面的婦女及小孩,有些面帶笑容,有些則怒目相視,天黑時見到百餘人的一群。他們打手勢准我們過去,到了山下,又碰到一批社民蹲坐在一起。因為流汗、疲勞且餓,沒有房子可住,只好就地起火露宿。平埔社民則採集茅草搭成一間草寮。吃過飯後大家圍住火堆烤火、唱歌。賽夏族的頭目一直在監視,當馬偕等人到草寮裡睡覺時,賽夏社民分作幾團圍住火堆。夜晚寒冷以致不能入眠,仔細一看,賽夏人警覺性很高,都未睡,好像站崗的哨兵一樣。
1231日,商請一位頭目及其子帶領我們參觀他們的部落。一行30餘人跟著他們走。一路盡是茅草、密林、崎嶇難行,且天氣寒冷。走了不久,覺得好像一直在繞著圈子走,而懷疑起來。到了一個地方,頭目停止前進,說有漢人住在前面的茅屋裡,想包圍茅屋,殺害漢人。
聽了那頭目這樣說,馬偕一行人極為憤怒,因為那頭目並沒有遵行談妥的條件。馬偕跟他們說,從老遠地方來,誠心誠意要訪問您們,卻要我們幫忙殺害別人。於是找了「番割」(貿易仲間人)來擔任翻譯,嚴厲地責備頭目不誠實,想欺騙我們,彼此討論一番,後來頭目認錯了。頭目就帶領一行人走差不多相反方向的另一條路,進入較密的山林,再往上爬到另一個山嶺。頭目叫大家靜默不要出聲,他自己則大聲喊叫,等有回應後,就領一批人走下山,再爬上另一山嶺到了部落。

賽夏族部落內的交流2,8-10
那裡有幾百個社民,有男有女有小孩,也有狗在吠叫,非常噪雜。跟著嚮導再走一段,到了在山頂的另一部落。接著聽到不多遠的地方有歡呼大叫的聲音,有人提著一個仍滴血的漢人的頭回來,社民歡呼迎接。曾領過奎寧的一些瘧疾病患出來見到馬偕一批人,狀至親切。社民的房子是用竹搭建的,屋簷下掛有許多人頭及辮髮,這些都是他們的勝利品,獲自居住於境界附近的漢人。
後來到另一個部落,大約有五百個人在那裡。他們看起來很友善,跟馬偕及巴克說我們是親戚,用手拍拍馬偕等人的胸膊。馬偕送給他們一些禮物,經由「番割」的翻譯,傳了福音,新港社民則一起吟詩,當然這裡不曾有人傳教過,沒人聽過福音。
187311日(禮拜三),滿山籠罩在黑雲裡,豪雨斜劈而下,但必須離開此地,大家都用樹葉遮頭也遮行李,走下濕滑山坡,好幾次跌倒再爬起,全身都濕透了。雨一直下個不停,穿越茅草叢,有時邊走邊吟詩,晚上回到新港,巴克船長病倒了。
馬偕對經過路程的景色﹐不同的居民如漢人、平埔族及賽夏族的生活環境、活動及各族間的互動或敵對關係著墨不少,又寫得很有趣。那章寫一般原住民的居住環境、生活及習俗。這是馬偕第一次跟深山原住民的接觸,以後更多機會到原住民區去拜訪。
馬偕把這次的探訪寫在自傳談「習俗」那章,馬偕說他看到原住民的房字很特別有趣,拿筆來素描時,原住民很生氣,拿出刀來狀似要加害馬偕。馬偕那章就說因為犯了禁忌,賽夏人很忌諱被拍照或畫畫,會把精髓取過來,這樣可能對畫畫者有利而對他們有害。馬偕意識到不對勁,趕緊收起來,若繼續畫下去,馬偕以後才知道,可能沒一個人可以活著離開回去。這也是探險的危險處,習俗不同的誤會。

巴克船長回程後的記載
和馬偕同行的巴克船長,在上述他所寫的《東方海域》對此行也詳述,賴教授的《教會史話》也有文簡述10。上章提到劉克襄的書《橫越福爾摩沙-外國人在台灣的旅行11,巴克寫得更詳細報導。巴克從淡水一路都寫,比馬偕「自傳」中主要寫「生蕃的生活與習俗」不同。大概觀點不同,而且寫的時間不同(出版時間上差20年),巴克寫得相當不一樣。以後看原書後,再詳細來寫巴克的「探險行」。馬偕18723 月剛來淡水,也曾徒步走到台灣中部。
不過下段略談新港社民為何有賽夏行,及上幾節沒報導的回程情況。187311日,新港的平埔族人和賽夏族簽約,從賽夏社民購買了一大片山谷,計劃要帶族人來蓋屋,開墾土地。歡迎一位漢人傳教者和平埔族人住在一起,賽夏人民似乎沒有自己的宗教。漢人過去一直試圖侵入這地區,賽夏人的部落間及與泰雅族彼此不斷地爭鬥,無力拒漢人入侵,遂決意售給平埔族人,覺得總比被漢人掠取好。賽夏人也向馬偕和巴克保證,歡迎外國人來訪,尤其英國女王的子民。
那時這裡的部落和隔鄰的部落,正在交戰狀態,無法供應嚮導,所以從這裡要前往東部是不可能。這隔鄰的部落,從另文是指泰雅族7,獅潭地帶賽夏及泰雅族之間,經常敵對爭執。新港社的平埔族人完成簽約後,急著要回去,大家只好跟著折返。書上還提及,平埔族人和賽夏族間的合約,後來卻以悲劇收場。平埔社人前往山谷建立一個村子,開墾土地。一位漢人傳道師和二位信徒也前往,通往新社的道路也開闢了,馬偕以後去訪問幾次。

事情似乎進行得十分順利,但經過一段時日,由於一件小誤會使新港社人和賽夏族人之間起衝突。在通往新港社的路上三名漢人失蹤了,經搜查後發現屍體橫臥在疆界,而不見其頭顱,大家相信是被賽夏族人所狙殺,平埔族人遂恐懼起來,紛紛放棄新開地而回到新港社。馬偕以後訪問這些地區幾次,下章再來討論。

2013年9月5日 星期四

容閎與台灣鑽油井的關聯

容閎與台灣鑽油井的關聯

朱真一
St. Louis 大學及 Glennon 大主教兒童醫院小兒血液癌瘤組

前言
上一章從容閎的自傳討論容閎跟台灣有直接紀錄的關聯1。因為容閎是中國現代化一位很重要的人物。本章再去找其他更多的資料,想討論容閎到底跟台灣的現代化有沒有關聯,討論台灣的現代化應該談歐美跟台灣早期的交流,從有限的資料看來,容閎跟台灣的現代化只有點間接性的關聯。

曾長駐台灣的福建巡撫丁日昌與容閎2-6
容閎自傳中寫不少跟當時中國的政要來往或在他們手下做事的經驗,寫得較多的是丁日昌2。丁日昌後來以福建巡撫曾長駐台灣,想把台灣現代化的先驅人物。容閎自傳好幾處談他與丁日昌交往的經過,稱丁為老朋友或偉大(great)的朋友。並說「丁日昌有進步趨向,而且熱中於所有實際改革的措施(He was a man of progressive tendencies and was alive to all practical measures of reform)」。

網路上可看到不少有關丁日昌的文章3-6,他對中國的留學政策、洋務運動、培養新人才都有不少貢獻。此處只談丁日昌跟現代化及跟台灣較有關的部分。丁日昌1875年先當福州船務大臣,隨後任福建巡撫但仍兼船務大臣。他與沈葆楨、吳贊成、李鴻章等促成福州船政學堂的留學計劃,第一批30幾位學生留學法國及英國 7,8。其中的陳季同最特別,以前談過他是建立台灣民主國的謀士,並提過陳季同的生涯9,10。陳季同能去留學,多少受容閎的幼童留學計劃的影響,以及受容閎影響的丁日昌等促成船政學堂的留學政策。陳季同去法國前也曾隨沈葆楨來過台灣10

丁日昌的台灣現代化容閎有關?
丁日昌1875年當福建巡撫,那時的福建巡撫在冬、春兩季長駐台灣。他較有遠見,早就曾上奏清庭,台灣若不認真整頓,不出數年,日本必出兵侵占台灣。他來台後的台灣建設,在有現代化觀念帶動下,台灣有了一番新貌。譬如中國當時守舊人士,促使清廷買下並拆除外國人未經核准的鐵路,丁日昌就把中國拆除的鐵軌枕木運來台灣,可惜後來因沒經費而未修成。但是他建了台灣府至安平、旗後共長95英里的陸上電線及3個電報局,用機械化開採基隆煤礦等等。
1877年輪船招商局總辦唐廷樞(景星),找美國鑽油技師A. Port Karns以及助手Robert D. Locke 來台鑽鑿油井 11。唐廷樞是容閎以前在澳門教會馬禮遜學校的老同學,容閎跟校長去美國時,唐廷樞留在中國,以後在香港殖民政府中充當譯員,在上海海關任譯員和總翻譯,1863年成為上海英國公司怡和洋行的買辦,後來任輪船招商局總辦。這兩位來台鑽油的美國人是唐廷樞經容閎的安排,由容閎夫人的兄弟Dr. E.W. Kellogg找到11
               兩位美國人在苗栗公館鑽井,挖出8,800加侖的原油。
後來因台灣不良的工作與生活環境及種種的挫折等,合約滿一
年後而於187811月初離台。唐廷樞本還想繼續,可能沒找到
適當的技術人員而放棄。
            丁日昌在台灣時的確很熱衷於現代化建設,容閎不但啟發他的現代化思潮,很可能還間接地參與。丁日昌當福建巡撫時,容閎那時人在美國當幼童留學計畫的副監督1,他也處理一些清廷對外的事務,他可能幫忙丁日昌在台灣的建設如上述幫忙找美國技師,很可惜丁日昌18778 月就請辭福建巡撫職。老同學唐廷樞曾來過台灣,並去過鑽油的地方11


2013年9月4日 星期三

《府城 醫學史開講》林茂及謝奇璋的推薦序

「早期台灣醫療文史」大師

林茂
署立台南醫院前院長、郭綜合醫院首席顧問

朱真一教授長年鑽研有關早期台灣醫療事蹟及人物,
並撰寫文章,裝訂成冊,出版書籍。近期又將出版《府城
醫學史開講》一書,真一兄來訊,要我寫篇推薦文。我與
真一兄是台大醫學院醫科同班同學,1965 年畢業,且我自
己是台南出身,因此義不容辭為其寫序。

真一兄畢業後,遠渡美國從事醫療及研究工作。當時
我們班上由台南一中考取台大醫科的有十五位,畢業後只
有我回台南,於省立台南醫院服務前後共三十年。真一兄
去年(2012 年)十一月回台,至成大醫學院擔任短期客座
教授時,他致電給我,大家相聚甚歡,原來他老兄來台南
順道為此書搜尋資料。

真一兄對於早期台灣醫療事務及人物研究頗深,多次
發表於《景福醫訊》、《成大醫訊》及《台灣醫界》,並
針對台灣的健保事務,發表建言於自由時報與蘋果時報的
「蘋果論壇」。朱真一教授治學嚴謹,對早期台灣醫療人
事物皆多方搜證,必須引經據證,查考鉅細靡遺,就如同
撰寫醫學論文一般。

如文章中提到英國醫師馬雅各來台南傳教及醫療,是
在清代甲午戰爭馬關條約,清帝國割讓台灣(1895 年)的
三十年前。紀念馬雅各醫師的太平境基督教會,全名為「太
平境馬雅各紀念教會」,現仍聳立於台南市公園路氣象局
對面,是現今台南著名的基督教長老教會之一。
朱真一教授專精於小兒血液腫瘤科疾病,著作無數,
現又投入研究早期台灣醫療人與事,並陸續發表不少文章
及書籍,朱真一教授為「早期台灣醫療文史」大師,當之
無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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尋找醫界被遺忘故事的奇幻旅程

謝奇璋
國立成功大學臨床醫學研究所所長

朱真一教授是小兒科學在血液病及癌症領域的前輩。
他從美國聖路易大學醫學院退休以後,將他照顧兒童和癌
症研究的熱情轉到科學和醫學史的探索。他充分利用他在
海內外台灣人社團的人脈與各大學圖書館的資源,點點滴
滴地將台灣醫學史上的故事還原出散失的原貌,並且在醫
學及歷史學的雜誌發表。2012 年下半年,在成功大學醫
學院林其和院長的力邀下,他回國擔任了臨床醫學研究所
的講座教授,將他探索台灣醫學史的工作在南台灣實地完
成,也使這本奇妙地融合了南台灣醫學與歷史研究的書很
適當地在台灣文化的出生地,台南,出版。

我每次和朱教教授討論,不管話題是關於生物醫學或
者亞洲醫學歷史,總是從他廣博的知識得到許多啟發和靈
感。前年因為準備在成大的一次關於野口英世的對談,他
收集了台灣、美國各圖書館所可以找到的相關資料,我也
真正了解到他對追求知識的用心,和追求事實的熱情。在
達到判斷以前,他一定盡力收集多方的文獻,綜合評估,一定要了解完整的情境和所有的事實,才去做結論。當找
到新的資料,證明以前的觀點有錯誤時,他也會毫不猶豫
的承認。他和臨床醫學研究所的師生一起到苗栗做校外進
度報告時,也不忘隨時收集關於肺吸蟲的第一手資料。他
在知識的追求上實事求是的執著,我於敬佩之餘總是覺得
自嘆弗如。

台灣近年來隨著對醫學人文的強調,開始有進行醫學
史料整理的計畫。但是社會上的淺薄浮誇也使一向以文化
氣質自傲的醫學界,越來越淪為失憶短視。甚至許多專業
的科學家,在自己本科的知識領域中,對外國的發現朗朗
上口,對台灣本地產出的發現反而很生疏。在知識發展上
記述上,有很多學者在敘述其學門歷史時,常常從1950
到60 年代開始,忘記台灣人對的現代科學的追求,早在
十九世紀末、二十世紀初就已經蓬勃發展。朱教授經由對
台灣醫學史的探討,實質上補綴了這一個認知上的空白,
替台灣人找回這段被有意無意遺忘在歷史洪流裡的醫學發
展。

急速變動的台灣社會對不知不覺中流失的歷史認知如
果繼續渾然不覺,對未來的發展當然也會感到茫然。我覺
得朱教授在本書中的文章,猶如對大海中迷航的船隻提供
座標,讓讀者可以在現代醫學的歷史長河裡找到流失的記
憶和方向感。他從醫師和科學家的立足點來檢視長期被忽
視扭曲的台灣歷史,在這個知識領域裡就像開了一扇窗,
替我們共同的台灣醫學記憶帶來許多有希望和生命力的真
實歷史故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