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真一部落格Jen-Yih Chu: 賈伯斯的天才與健康醫療

賈伯斯的天才與健康醫療 朱真一

前言

兩年多前(2011年10月5日)美國蘋果公司的賈伯斯（Steve Jobs）逝世時，媒體除了廣泛地報導賈伯斯的成就及貢獻外，對他的醫療及健康的問題也討論很多。當他一診斷有較稀罕而進展較緩慢的胰臟癌時，手術有可能可治癒。可是他拒絕開刀，寧可嘗試更嚴格的素食，各種與眾不同食癖，還有心靈醫療等非正統醫學來治療。拖延了九個月後開刀時，癌症已散播，以後還進行肝臟移植及各種最先進及偏方並行的醫療，最後終告不治。

電視上看到訪問賈伯斯傳記(Steve Jobs )的作者艾薩克森(Walter Isaacson)，他說賈伯斯後悔診斷當初拒絕開刀的決定。賈伯斯傳作者是有名的傳記作家，賈伯斯邀請且正式授權艾薩克森寫傳記，2009年起的兩年多，艾薩克森訪問賈伯斯詳談約50次。他也訪談百位以上其他各式各樣跟賈伯斯有關的人物，而寫成這本傳記。

為何要探討

賈伯斯可說是二十世紀末到二十一世紀前十年，最有創意及影響力的科技天才。為何如此天才會陷入這「另類療法/偏方」的陷阱，傳記作者說賈伯斯後悔拒絕開刀。所以看到他的傳記出版，馬上買來研讀，希望以「心比心(empathy) 」的態度去探討，為什麼賈伯斯會堅拒手術。

其實傳記中，作者寫賈伯斯只暗示他後悔，並沒講出來。他是一位驕傲而有時還是不近人情的天才。這作者寫傳記時，沒馬馬虎虎，在此書中對健康及醫學的陳述，相當中肯，甚至糾正一些賈伯斯的看法。當然賈伯斯對維持健康的作法有不少荒繆處，希望大家勿重蹈他的錯誤。

寫不正確的醫療資訊，會影響大眾健康，甚至可說「害死人」。賈伯斯就深信這一類的資訊，他可說是受害者之一。不少的討論信口開河，更有不少的爭論。爭論主要是寫或講的人，對健康問題的「意識型態」或「偏見」的爭論。不是說我沒偏見，我下些功夫詳讀他的傳記及書上討論到的資訊，寫下我的看法給大家參考。

胰臟癌經過及醫療

下面先來陳述他的胰臟癌的歷史，主要依據這本傳記，書中談他患此病的經過以及治療的過程。他本很幸運，2003年10 月，因為有腎結石做電腦斷層掃描（CT scan）而發現胰臟有腫瘤，用內視鏡把小針插入瘤中得到生體的檢驗。醫師很高興地告訴他，那是一種長得較慢而且極稀罕的神經內分泌瘤（neuroendocrine tumor）的胰臟癌。醫師說開刀可拿掉，有可能就可治癒了。

可是他拒絕手術治療，堅持用飲食及各種另類治療。拖到 2004年7月底發現腫瘤增大而且擴散，9個多月後才手術切除癌症，賈伯斯的手術本身沒有什麼不良的副作用。手術時就發現，癌組織已經傳播。以後開始化學治療雖，須接受化學治療，可是賈伯斯仍堅持更嚴格的素食，奇怪的食癖，還要用瀉劑通便（purging），斷食療法，以及心靈醫療等非正統醫學來治療。

賈伯斯的癌細胞繼續擴散到肝臟，因此他在2009年3 月在Memphis, Tennessee接受肝移植，因移植要用藥物壓抑免疫功能，殘留的癌細胞反有可能加速擴散。2011年又發現癌擴散到新的其地方，就是這種情況下，他還是不聽醫師的話，跟以前一樣認為斷食有益身體，可是斷食使身體更虛弱。他的癌細胞還做了DNA的詳細基因分析，為了實施靶標（target）化學或其他治療。他可說是最高科技醫療下，自己又實行自己的另類治療/偏方。癌症繼續擴散，最後於2011年10月5日逝世。

素食

賈伯斯的整本傳記最經常提到的是賈伯斯的素食，他是素食者（vegetarian），剛診斷有癌症後，甚至實行更純(嚴格)素食者（vegan）。純素食指更嚴格地不食用任何動物及動物產生的食物，連蜂蜜也不能。不只素食，他有奇怪的食癖，只吃少數幾種蔬菜及水果，如胡蘿蔔、橘子汁、檸檬汁和蘋果，不時地還力行斷食療法。

其實書上有四幾處提到他也吃漁產品，他很喜歡一種包鰻魚的壽司，一次談吃蟹肉，另一次提到鮭魚。另類治療無效而開刀後，他太太及家庭成員的食物就較開放，家庭開始有魚類及其他蛋白質。以後很可能賈伯斯本不再是很嚴格的素食主義者，可稱是吃魚素食主義（Pescetarianism）。

賈伯斯成為素食者，可能最先是心靈因素。賈伯斯1972年讀大學（Reed College）時，閱讀宗教與哲學書籍後，前往印度靈修7月。對印度教及佛教的禪宗頗神往，修禪而力行簡單的生活。環保也是其中的原因之一。

賈伯斯堅拒正統的手術治療胰臟癌，深信「偏方」可治癒胰臟癌，飲食法仍是主軸，大家會很奇怪，自1972年開始，採用素食後30多年後仍得到胰臟癌，預防無效為何仍要用素食來治療。診斷癌後，認為需要用更嚴格的純素食。他的胰臟癌是罕見的胰臟神經內分泌瘤，他沒有一般人講的高危險性的生活方式及飲食。雖有人說賈伯斯因為上述的食物怪癖，使「食物不平衡」而得到胰臟癌，那也是無證據的信口之言。成人以後的各種素食主義者，對健康有益，不但減少心臟血管疾病，有些癌症可減少些。

其他偏方

有點諷刺地，科技天才的賈伯斯者，堅拒正統的手術治療，只因為不要身體被切割。深信「偏方」可治癒胰臟癌。他用的偏方，不只是上面提到的飲食法，還用針灸、草藥、靈魂治療(psychic)及自然療法。書上還說吃過亂七八糟無用的東西（書上有位朋友說像吃馬糞horseshit及馬糞草根horseshit root一樣）。

所謂的自然療法中，除了前面幾項外，還有洗腸、水療（hydrotherapy）等等，都曾試過。他太太及朋友們都認為他瘋狂，苦苦及天天勸他。有位甚至說，為了勸他，兩人天天吵架，幾乎毀掉他們間的友情。他不聽別人的勸告堅持另類治療。這是天才的通病?

當賈伯斯2003年知道有胰臟癌時，最早打的幾個電話之一是打給位曾到印度跟印度教大師學習靈修的朋友，賈伯斯問他「你相信神嗎？」，他朋友答說相信，再問他有何事來訊問，賈伯斯才請教胰臟癌的治療。如上討論，心靈治療是他的另類治療中的一項醫療。會想用心靈來醫療可能跟他從小本就很叛逆性格有關，反教條也反「唯物主義」。著迷於印度、日本等的東方宗教。常到大學附近，提供素食的印度教廟及一農場靈修及以後前往印度靈修7月。

傳記中還有不少其他跟醫療、健康的話題，譬如他以經營科技工商公司的態度來看待他自己的健康醫療，連賈伯斯的太太也說，他在工商業界可扭曲別人的想法來附和他的做法，賈伯斯還以為身體的癌細胞也會聽他的話，用他的經營術法寶，可控制而消失。

台灣能產生賈伯斯嗎？

台灣能產生賈伯斯這一類的人物嗎?他父母親是「藍領」的工人，知道賈伯斯聰明而且很特別，覺得責任大，盡全力滿足及鼓勵他，容忍他而使賈伯斯得到好發展。中小學的教育也很特別，幸而遇到會因才施教的好老師。因為是天才，在學校太無聊，他變成問題學生，經常有惡作劇，但學校仍能容忍他。

父母以及以後學校的教育，更應說美國的社會的大環境是他大有成就的原因。美國社會自由開放思想，沒有思想箝制，更是美國會出賈伯斯及其他在高科技有成就的人物的原因。在傳記中他自己書說，假如他生在別的國家他可能被關進監獄裡。

當然他有做大「夢」的理想，他的天才的管理經營術更是重要。很多人說這種天才及經營術不能學習，是天生的。不過假如天份一再地被壓抑下，還是很難有所作為。台灣目前的環境，看到各方面很多人的討論，大部分的人仍認為台灣缺乏自由主義教育及思想的箝制，大環境還差歐美一大截，難產生賈伯斯這類的天才。

能避免陷阱嗎？小心查證

經過多方得探討。坦白地講，我仍不能瞭解為什麼天才如賈伯斯會陷入這種陷阱。上述的美國社會自由開放思想及沒有思想箝制，又為何造成他的固執?他事業成功而能使大家聽他的話，未嘗不是他的「致命傷」。自戀式自以為了不起的傲慢性格，尤其診斷癌症時，事業日正當中，無往不利下，自以為癌細胞都要聽他的話（這是他太太講的話）。

台灣因為歷史文化的背景，另類治療及偏方資訊的流傳，比其他國家多得多。我演講過多次有關賈伯斯的健康問題，最不會忘記的是幾位鄉親在我演講後，不少人私下跟我的討論。類似賈伯斯診斷當初，堅拒手術或其他正統治療初期癌症者還不少。他們跟我談，希望我強調不必天才驕傲如賈伯斯才會這樣，他們的親人以不一樣的理由，不願正統的診治而採用偏方，沒人能改變親人的堅持(他說頑固)，癌症傳播全身時才後悔。他說大家對賈伯斯有興趣，或許有些人會因此聽得進去而多查證，甚至說這該是賈伯斯逝世後另一大貢獻。

有些人要我演講時，跟聽眾強調，以「心靈」醫療癌症時，不管跟宗教有關否，請提醒大家，英文用spiritual healing 不用spiritual therapy。心靈醫療主要在「復原痊癒(healing)」之際，而不是心靈能「積極治癒(therapy)」癌症。

媒體上及網路或email送來的醫學偏方資訊已泛濫成災。很多人因賈伯斯主導的產品改變了世界，非常喜歡他，對他曲折大起大落的生涯更感興趣。回台灣時，在計程車上，司機也跟我討論賈伯斯。沒有賈伯斯的正式醫療紀錄，探討後不能正確知道能治癒的機會，我仍認為他堅拒手術很可惜，有機會治癒而不嘗試，令很多人及家人都痛心。若治癒，他對人類的貢獻會更大更多。

多討論及讓人知道賈伯斯的健康及醫療很有意義，最能提醒大家，要小心查證偏方，不要重蹈賈伯斯的錯誤。希望借賈伯斯的名氣，幫忙大家瞭解健康及醫療問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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